兒外 收穫很多

因為之前在中國沒有round過兒外的關係,故我intern特別選了兒外這科。

馬偕的兒外可能是因為有很強大的兒科的關係,加上主治醫師都很強 (應該不是拍馬屁啦!),所以看到的case很多元,基本的hernia是一定會看到的,其他大大小小的刀,就要看自己的運氣了。我在的這兩個禮拜,hernia每天都有,VUR也看了很多台,雖然沒能看到巨結腸症 (一年有五個就不錯了!),但亦算少見的imperforated anus就讓我見到了兩台。

因為看到imperforated anus的關係,本科的報告我就選擇了這個主題。準備這篇報告的過程讓我收穫很多,可能是因為閒暇時間多的關係,我還特別去翻閱教科書,並查到了一篇主治醫師也很有興趣的paper。一切都很充實。

師資方面,兒外的王念陸主任,人好不說,更會循循善誘的教導我很多臨床上的知識,也會很有耐心的讓我刷手上刀,教我如何approach小孩的hernia,甚至讓我suture等。因此,外科的最後一科,我還蠻開心、享受的。

其實,當初選兒外,有一部份原因也是想要讓自己閒一點,因為大五round過中國兒外的同學,都說兒外很輕鬆;而來到馬偕,兒外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閒閒沒事」,反到是藏了很多寶等著你去挖掘,無論是門診還是開刀房,病人的種類小從疝氣,大到罕見的疾病都有。真是比想像中學的還多!

我很喜歡馬偕的兒外。外科的最後一科,真是一個Happy Ending!

胸腔外科實習

胸外,其時我沒有特別想寫甚麼心得,只覺得該科的刀除了VATS、氣血胸之外,幾乎都要開很久,尤其是食道癌的刀,更是常常讓老師與學長從下午開到隔天天亮,我想這也是胸外之所以人力如此缺乏的原因之一吧!

在胸外遇到了不錯的老師和學長,老師是黃文傑主任,而學長除了辛苦的CR劉洋帆之外,就是支援到本科的學長陳震謙了。我在胸外的這兩個禮拜,他們大家都很照顧我,即便刀開的再晚,他們再累,都還不忘提醒我「五點到了,可以下班了!」

除了開刀房和病房之外,intern的時間是很充裕的,我常常都有機會去圖書館看自己的書,剛好也恰逢開始要訂去英國的房間、火車票等事宜,讓我在這科「很享受」!

外科在此也漸漸邁入尾聲了,我漸漸期待著去小科,以及過年,以及去英國度假的日子了。

微妙的氣氛 骨科實習 (下篇)

在骨科,我報了一次Case,是昌哥指定給我的,是一個關於AVN後進行total hip的Case。

為了這次的報告,我還蠻認真準備的,就是怕到時候被電得很慘。而直到真正上場的那一刻,才讓我真正體會到骨科VS之間那般微妙的互動關係,頗令人玩味。

其時,這次的case可以說是:我在台上講,卻被台下的VS「批評」的最慘的一次。先是劉大夫質疑這位病人為何要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接受兩次手術的正當性,更以近乎龜毛的處女座性格批判這兩次術後X光片的骨釘位置,如此「小家子氣」的批評,看在身為執刀醫師昌哥的眼中,當然很不是滋味。

因此昌哥在我報完case的部分後,直接對著我說:「所以你到底要呈現的是甚麼?你這種報法與內容,在我眼哩,根本就是『零分』。」

當時的我確實心頭一震。心想:「蓋衰,再怎麼說,我覺得我報的內容都不會是零分。」心中的憤慨讓我心裡油然生起一股:「好!那請你好好看我接下來discussion的表現!」

在我一張張報完discussion的部分後,台下沒了質疑的聲音,反而有VS藉著我的主題趁機電了一下在場的R1。

結束這場氣氛詭譎的報告後,我緊跟在昌哥後面,準備跟查房,只見昌哥一路上都以極為生氣不悅的口氣批評著劉醫師,數落著他的不厚道。不久,除了我跟的R學長外,這天下午還遇到另外兩位學長,他們都很肯定的跟我說:「學弟!其實你今天報的很好,昌哥之所以會說你零分,是要藉此告訴劉醫師,也對著全場宣示:『我生氣了』,不要太在意啦!」「已經很少看到有intern報的那麼流暢了!」「昌哥要是真覺得你報的差,結束後的反應絕對不會默不吭聲的。」

真的很謝謝那些鼓勵我的學長們,「好在有你們的提醒,不然我還真的以為昌哥覺得我報的超爛耶!」

還記得離開骨科的最後一天,我拿著護照要請VS評分,昌哥對著R學長說:「就你幫他寫吧,評語的部分呢,就寫個『積極進取』吧!」此時,我心頭不禁竊笑了起來。

不過,再怎麼說,骨科還是外科中最累的一科,但也是最充實,擁有最多故事可跟人分享的一科。

外科首累 骨科實習 (上篇)

聽聞下一科就是骨科了,我心情就開始緊繃了起來。先前就有耳聞,有的說「骨科的刀很多,一台接一台,intern就是被當人力用的」,有人說「跟診時,早上的診看到下午;下午的診看到晚上,成天下來,只剩半條命了」,也有人說「骨科的morning meeting特別早,七點的meeting,又在淡水,讓住台北的人根本吃不消」。以上種種諸多的「諍言」,讓人聽了只會更加不寒而慄而已!

但我想,咬緊牙關,熬過去就好了,「是吧?!」

在骨科,我跟的是盧永昌大夫。盧醫師的脾氣我很難去形容他,但絕對不是會對你客客氣氣,熱情教學的那種,個中滋味,真的只有跟過的人最清楚。

第一天到骨科,恰逢盧醫師的門診日,上午就直接到台北準備跟診了。為了安全起見,我前一晚還特地打電話給CR學長和柳宗廷學長,他們都說我「一定」要去跟診,「反正盧醫師要好好跟著就對了!」到了診間,我先表明了我的身分後就開始跟診了。盧醫師對病人還不錯,但當病人愈來愈多後,偶而會透出不耐煩的抱怨神情,不過我想,「病人多」在本科根本就是家常便飯嘛。早上的診真的好多好多人,一共掛了100多號,結束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了。一整天下來,除了屁股酸之外,就是膀胱快要炸掉的感覺,不停憋著尿的我一直在心裡暗自嘀咕:「怎麼盧醫師都不想尿啊?不是都有在喝藥商送的咖啡嗎?」「等他要去廁所我再趁機跟去吧!」誰知,這一跟就是兩點才放我吃飯,我的膀胱才在那一個徹底釋放,我的胃也才得到食物的安慰。

到三點下診為止,盧醫師只跟我講過不下五句話。

第二個跟診日,我照樣來到診間,但一進門就被他罵出來了:「一直跟著我根本不會進步嘛!你又不是clerk,你是clerk嗎?Intern就是要留在開刀房多看,多跟住院醫師學習……」吧啦吧啦一長串對我不善的話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他轟炸了,心想:「是學長叫我來的好不好!我還真衰。」

因為這天的慘動教訓,接下來的幾天我就乖乖的待在刀房裡了。

骨科的刀是外科裡最忙碌的,各式各樣類型的刀都有。Intern基本上就待在刀房裡當作人力使用,當然適時住院醫師也會跟我教學一下。還記得光是total knee及total hip,我總加起來就跟了六、七台了,其他如骨折、關節鏡或是截肢手術等,也非常之多。所以看他們的住院醫師,無一不是被操得精疲力竭,加上還要早起去看病人 (我想我的學長應該天還沒亮就到醫院了吧),所有病人的admission note、progress note、discharge note和order等也都全部一手包辦 (intern不用處理病房的事情的),難怪有學長這樣跟我說:「只要在馬偕當過intern的,絕對不會apply馬偕骨科的;你看這裡的R,全都不在馬偕當intern。」

都這麼說了,我想事實跟我所看的也差距不遠了!

泌尿科實習

泌尿科的這兩週,跟的是楊志東主任。會跟到甚麼老師跟運氣毫無關係,因為據說楊主任很喜歡有intern跟在背後的感覺,所以只要round到泌尿科的intern,第一位就優先排給他了。

一到泌尿科的第一天,就被老師叫去圖書館念cambell裡關於BPH的章節,等念一段落後再回去診間與老師討論。這是老師對待intern一慣的方式。其實老師人很好,個性就是急了點,不喜歡病人討價還價、丟三落四的,而且一旦病人對於他所提供的處置方式有一點質疑或不解時,他的脾氣就會上來,有時甚至氣著請病人離開另請高明!在刀房的時候,老師的刀會大部分放給R來作,但也對R要求嚴謹,一旦不合他的要求或是做錯了甚麼,就會遭受老師嚴厲的批評。

還記得學長偷偷跟我說過:「每次只要是楊大夫的刀日,就會特別的緊繃!」我想也是,幸好我還只是intern,他會熱情的指導我,只要好好遵守「尊師」的本分就行了。

我其實蠻喜歡在泌尿科跟刀的,泌尿科的學長人都很nice又風趣,在刀房只要沒有主治醫師在,都會超歡樂的。跟刀也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們放我親自幫病人割包皮、縫包皮,也第一次讓我見識到甚麼叫作「陰莖入珠」,以及入珠之後大發炎的後遺症。當然,泌尿科看得最多的刀就是輸尿管鏡碎石術了,這術式每天都有好幾台,看多了也覺得蠻無聊的。

總之,泌尿科還蠻有趣的。他也是近代諸多先進外科手術的先驅,許多引領外科手術進步的新器械,第一次都使用在泌尿科的手術中。唯一缺憾的是,我沒能在馬偕的泌尿科看到攝護腺癌、膀胱癌等大刀,但clerk在中國也跟得夠多了,算是兩相彌補,更加全面了!

SICU 多點時間會更好

坦白說,在外科的眾多科目中,我最享受的就是SICU了!

我在 SICU 的course只有短短的一個禮拜。在SICU裡,兩位資深的麻醉科主治大夫黃琬愉和勞萱之醫師人都非常好,黃醫師從第一天開始就花了很多時間跟我一對一的教學,且只要她有空,每天都可以從她身上聽到許多實用的知識;而勞萱之醫師也很nice,她會主動詢問我的問題,並case by case的跟我討論,非常受用。

雖然只有短短一週,在這週裡過的卻也十分充實,除了有一篇journal要報告之外,每天也要寫兩份的SICU admission note,並依照病人的狀況,對其進行許多指標數值的評估。

這些評估對之前的我來說,是很陌生而難懂的。但在這裡密集的學習下,許多如sepsis、septic shock、ALI、ARDS及呼吸器怎麼設定等等議題,都有近一步且較為深入的了解。而我也有幸接到一位典型sepsis的病人,看著他從敗血症的狀態下經一週的時間回復到脫離呼吸器的過程。但如同黃醫師所說;「並不是每個intent運氣都那麼好!」因此我仍然覺得一個禮拜的時間在SICU,實在有點少。

在SICU的報告是我之前從沒經歷過的報告方式,學姐要我用「中文摘要」的方式來呈現一篇英文journal,這樣的模式看似容易,實行起來卻也是蠻有難度的,這或許也是挑戰自己的另一種方式。又或許,真正要消化、理解一篇艱澀的原文期刊,這樣的本領必須讓她變成家常便飯才是!

我很享受在SICU的時光,我想幾天後的MICU,這些知識一定也很受用的。

PS. 還要感謝SICU的R 鍾雲霓學姐,謝謝她超級nice的教導,對我腦袋中的這片知識荒漠指點迷津!

一般外科實習

一般外科,我跟的是劉滄柏醫師。聽之前的同學說,在一般外科還蠻長上刀的,但可能是我運氣好的關係,加上老師的病人大多是以local刀居多,因此這兩週的時間,讓我親自上刀的台數還蠻少的。

我在一般外科的工作當然也不外乎是上刀、care病人與跟診。住院醫師學長讓我很自由的選擇自己想要做的工作,主治醫師的刀日之外,就是我可以自由利用的時間,而通常,我都把這段時間拿來care病人、寫病例,以及念書。雖然這樣的生活還真是有點無聊,但是總是能學習在主治醫師還沒來查房前,先看過病人的狀況,學習基本的處置,並且在查過房後,對照自己的處置與評估合不合宜,並履行主治醫師的醫囑,從中學到的知識,也算不少。

總之,一般外科是一個很廣泛,但卻又很 general 的科,端看你怎麼學、從甚麼面向去切入學習而已。

比較可惜的是,我們實習醫師較無法跟到生活上非常受用的「乳房門診」與「乳房檢查」,只能趁著開刀病人麻醉後再施行檢查,但基於病人隱私的原則,我想應該也是無能為力的。

神經外科 一位來自中壢阿嬤的鼓舞

兒科結束後,緊接而來的就是令我既害怕又期待的外科了。

對於未知的外科,當時的我害怕的是他的生活,試想,會不會每天都跟刀跟到很晚才結束?會不會新病人多到接不完?會不會有換不完的藥要我換?會不會VS都是凶神惡煞,逼著我步步為營?會不會報告很多?會不會值班很「trou」?但我也期待著從婦產科開始培養出來對於跟刀的興趣,以及終於有新的環境可以學習的那種新奇滋味!總之,是五味雜陳的。

外科的第一站,我來到了神經外科。這是一科蠻有趣的科,這樣說好了,只要跟「神經」牽扯上關係的科目,我都會覺得很奧妙,像是裡頭有挖不完的寶一樣,每次學習都會有另我意想不到的心得,或是即便學了千百遍的陳言舊語,卻宛如仍舊如獲至寶般地享受著知識新生的可貴!

仍然記得到神外的第一天,謝俊宏學長就跟我說:「學弟,跟不跟刀隨便你,因為如果跟了刀又看不到,到不如回去自己看書來的實在。」這句話說得真好,這兩週,時間的運用因此顯得非常充裕而靈活,早上跟完查房、看過病人後,就看看今日的刀表,有興趣的刀就下去跟一下,已看過或是視野不好的刀,我就放棄他,自己到病房看看病人或是念點書,這樣的生活算挺愜意而充實的。

學長一忙起來,是連在病房都找不到人的。我偶而也自己默默的接了幾床新病人,有事沒事寫寫 progress note,消遣無刀的閒暇時光。

我仍然記得在一位楊陳O阿嬤,這是我從第一天來神經外科就接的case,直到最後一天我離開神外為止,我每天都會去看她。這是一位 meningioma 的典型病人,她來自中壢,也算是我的同鄉人了。我來神外的第一天就親自到病房接觸她,一開始不知道自己狀況的阿嬤心急如焚的跟我訴說著自己單側無力的經過,但她堅持不要開刀,家屬隱瞞著她,只希望明日的開刀能順利,將這顆良性的腫瘤病灶拿除以減輕阿嬤的痛苦。

開刀後我再次去看她時,阿嬤已經變得有點drowsy了,典型的神外術後病人,白天嗜睡,晚上開始易怒、情緒不穩。一旁的看護也很辛苦,晚上怕阿嬤一亂會跌到床下,都不太敢深睡。而在每天我去看阿嬤的過程,阿嬤逐漸甦醒,也慢慢變的就不暴躁了,有天她還看著我許久,叫了我一聲「帥哥醫師」!害得我哈哈大笑,心中也暗自替她開心。

或許是我帶給她的安心感的關係,阿嬤非常的信任我,家屬也是。當遇到小complain時都會到護理站找我,希望我能幫她處理。當我要離開神外的最後一天,到病房與阿嬤道別時,阿嬤還緊緊握著我的手,說道:「張醫師,你以後都會在哪啊?我出院去台北回診時都要順便去找你喔!」還說:「以後等你當上主治醫師,我一定要去找你看病。」這些話雖然簡單,但從這位真摯的阿嬤口中說出,卻令我感動與感恩,很謝謝她的忍難與體諒,也許我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但阿嬤的幾句感謝,卻是鼓舞我前進的極大動力。

一個月後,我在台北的內科病房巧遇了當時照顧阿嬤的那位看護,她還記得我,直說:「張醫師!楊阿嬤出院還想念著你呢!」

短短的十四天,因為一位中壢的阿嬤,給我了一生受用的感動。謝謝她。